“你認識那個美女？”黃超一把攬過肖航的脖子問道。

肖航一楞， 臉上閃過慌張，掙紮了下：“我們一起出過一次任務。”

黃超卻把肖航摟得死死的，笑問：“什麽任務？”

“這， 這……”肖航臉有點發紅，喏喏著。

“臉紅什麽，你們有一腿？”

還沒等漲紅了臉的肖航回答， 就聽到前方王思茹不耐煩的聲音：“這天悶死了， 可能要下雨， 我們還要走多久。”說著她拉了拉運動服的領子。

“如果你不願意一起行動可以先行離開， 不勉強。”賀錚瞥了她一眼說。

“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既然都說了和你一起行動，自然不會先走，不過你有什麽想法說給大家，省得大家心裏沒譜， 這不過分吧。”王思茹輕輕碰了下眉尾， 心下慶幸兌換的是防水的化妝品， 否則這麽潮的天， 一臉的汗，妝容太容易花了。

“你既然不相信何必勉強成為同伴。”賀錚卻沒有解釋的意思， 只是回頭看了一圈眾人。

“我們跟著錚哥， 自然是相信錚哥， 對吧。”黃超對著賀錚笑， 還搖了搖臂彎裏勒著的肖航。

肖航左手拉著他的手臂，臉通紅。

“你要把他勒死了。”顧青君看向黃超提醒道。

黃超低頭看了眼肖航發紅的臉，撇了下嘴，放松了點手臂：“怎麽和小雞仔似的弱不拉幾。”

王思茹看著賀錚這態度， 臉沈了下來。但讓她一個人離開， 卻有些顧慮， 因此咬緊了牙關，埋頭不再說話。

而後面黃超還摟著肖航問東問西。可肖航嘴卻很緊，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

顧青君疾走兩步走到賀錚身邊：“請問，據你分析，任務提示裏寫的‘周貝貝處於極度危險狀態’是指什麽？”

賀錚瞥了她一眼：“你認為是指什麽。”

“這句話有歧義，可能是周貝貝身處極度危險的環境，也可能是周貝貝本身就很危險。”

“也有可能兩者皆有。”賀錚點了句。

“也就是說即使沒有其他危險發生，我們和周貝貝接觸本身就是危險？”

賀錚又瞥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怎麽又遇到說話只說一半的人，她有些無奈。可惜王思茹對她只有“不要靠近”的表情，而肖航和黃超看著就不太靠譜。她有心想和人討論一下，畢竟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思路，也許能碰撞出什麽火花，可現在看來還是只能自己琢磨。

她看了下時間，剛過去十分鐘。

再看看，反正也要去城裏——她對自己說——現在可不是拿出越野車的時機，但如果同伴實在不靠譜就單獨行動。

又走了大概十分鐘，汽車“叮啷哐啷”的聲音在身後。

大家回頭看去，一輛看著隨時會散架的破舊皮卡開了過來。

賀錚攔了車。

車裏是一個挺瘦的中年男子，褐色頭發，深眼眶大鼻子絡腮胡，一副西方長相。

被攔了車，他搖下車窗，一臉不悅地探出了頭：“你們要幹嘛？”

說的英語，可聽到顧青君耳中卻聽著像是母語一樣。不管是顧青還是顧青君，雖然都考過了英語六級，可也只是讀寫強一些而已，因此發現現在聽英語完全沒問題還有些驚訝。

“搭個便車進城。”賀錚走到駕駛室窗邊，遞給他一個金燦燦的東西。他說的是中文。

然後兩人就這麽一人中文一人英文交流了起來，相互理解卻沒有任何問題。可是卻沒人覺得不對。

男子打量了金燦燦的東西幾眼，眼睛一亮，趕緊接過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然後放進口中一咬，又拿出看了眼，顛了下重量，捏緊，看向賀錚：“這裏到城裏還有十二三公裏，現在弄點電可不容易，你們這麽多人上來花費的電量要翻倍……”

“只有這麽多。你不願意那把金條還回來，我另外找人。”賀錚臉一沈，伸手要金條。

男子捏著金條的手往胸口收了收，看了下擋在車前的王思茹，猶豫了下到底沒敢發動車撞過去：“現在發電廠三天兩頭停電，我這車充一次電要好幾天，而且電價又貴，你這金子只有這麽一點，可不值多少錢……”

他看著沈著臉盯著自己的賀錚，感覺像是一頭雄獅看著自己，縮了縮脖子，咕噥著：“行吧，反正也順路，算是做好事了，上來吧。”

顧青君看著金條突然意識到自己雖然準備了吃的喝的甚至備用的五衣服、毯子之類，卻沒有準備錢。前幾個任務都不需要用錢，她完全沒意識到任務需要準備錢這一回事。

賀錚上了皮卡後箱。

黃超放開肖航小跑過來：“錚哥，你坐副駕吧，比這後面舒服。”

賀錚坐在後箱地上，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後面也行，涼快。錚哥，那我去副駕了？”黃超見賀錚沒有挪動的意思，小心翼翼笑道。

賀錚看了眼駕駛座上的男子，轉頭懶得理黃超。

黃超見狀小跑到副駕那坐了進去：“哥們兒，怎麽稱呼？”

中年男子見他進來，把放在右邊褲子口袋裏的金條換到左邊，嗯哼了句：“你可以叫我老傑克。”

王思茹和肖航上了後箱後，一人占了一個離賀錚遠一點的角，只是後箱也就這麽大，再遠也遠不了多少。顧青君見狀幹脆坐在了賀錚身邊。

等所有人都上了後箱，老傑克發動車子。車又開始“叮啷哐啷”響了起來，甚至車身都有點起起伏伏的顛簸。

“老傑克，你這車該換了。”黃超右手搭在車窗上敲敲車門笑道。

“有那個錢我還不如多買點肉。現在物資越來越緊缺，你看這大片農田，年年豐收，可那些官僚和資本家總說糧食產量不夠，天天漲價，還限購……”老傑克說到這個就是氣，要不是他家屋後有一小片地種了點菜，連菜都要吃不起了。

顧青君豎著耳朵捕捉著車子響聲中夾雜的黃超和老傑克的說話聲，聽了半天，都是老傑克對物資短缺、物價飛漲的抱怨。

“金子是所有地方都通用嗎？”她低頭小聲問賀錚。

賀錚看她一眼，沒說話。

她擡眼看了賀錚一眼，正對上他的目光，用手攏了下被風吹得亂舞的頭發，嘴角含了點笑：“這田地裏郁郁蔥蔥，谷子都挺飽滿，倒是看不出情況有什麽不對。”

賀錚坐著比顧青君高半個頭，這個角度看著她這麽笑，有幾分嬌俏的感覺。他覺得挺新鮮：“既然名字裏帶‘人’字，那自然是人不對。”

兩人說得含蓄，但都知道對方是在說“活死人城”的情況。

顧青君聽他這樣說，觀察著田裏的人，只是這車雖然破，開起來也有四五十公裏的時速，那田間地頭影影綽綽的人影也看不清什麽，於是她又轉頭去看老傑克。

老傑克此時正唾沫橫飛的傾訴著心中的不滿和生活的困頓，說到激動處還“嘟嘟”地按兩聲喇叭。

黃超在副駕聽得有些不耐煩：他想打聽市裏的情況，可老傑克的滔滔不絕讓他一點插不上話。再加上老傑克亂飛的唾沫星子，他聽著聽著頭就不由自主看向了右手邊的車窗外。

顧青君端詳著駕駛室裏的兩人，沒看出什麽不對，就打量起車裏的布置。

餘光中，十幾縷很細很細的半透明白絲飄蕩在駕駛室兩個座位中間，不像是被風吹，而是像有自主意識似的朝著黃超飄去。

“黃超！”心裏一直警惕著的顧青君來不及看清那是什麽就下意識喊了出來。

黃超回頭看她。老傑克也回頭看了她一眼。

白絲消失。

她仔細在駕駛室裏看了一遍，沒有白絲，就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她低下頭，仔細回憶著白絲消失的情景，卻發現完全沒看到是怎樣不見的，似乎就那麽憑空消失了。

看到她不說話，黃超沒好氣問道：“怎麽了？”

“車太顛了，你不暈車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她仔細打量著黃超的臉。

“我好得很。”他對顧青君的一驚一乍翻了個白眼。

“這車是顛了點，可能是小姑娘自己不舒服了不好意思說，我開慢點。”老傑克笑笑。

“不用不用，老傑克，我們也趕時間要早點進城。”顧青君趕緊說道。

“沒事找事。”黃超咕噥著，朝老傑克抱怨，“和女人同路就是麻煩……”

顧青君按住被風吹得亂飛的頭發，有點弄不清剛才是不是看錯了。畢竟剛才那東西感覺比真絲的一根絲線還細，會不會是眼睛裏有玻璃體浮游物，或者是自己頭發被風吹到眼前迷糊了眼睛，還是太緊張產生了幻覺？

她低聲問賀錚：“你剛才有看到什麽嗎？”

賀錚看了眼駕駛室：“下車說。”

真有不對？

她繼續觀察著駕駛室裏的情況，沒有情況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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